第12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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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這話的時候謝今朝看上去興致勃勃，沒有一點奔波的疲憊。
葉菇倒是無所謂，她沒學過琴，便：“能讓我睡著的。”
“哦？難道七長老彈的就是哄你睡覺的？”
葉菇誠地點點頭，“是啊，昨晚他彈了一晚上的曲子，我睡得可好了。”
“你們就在這裏彈琴聽曲？”他問出來，不等葉菇回答，覆又輕笑：“七長老倒也有閑心。”
這話像是提醒讓她對身邊人多加防範，但合歡宗和仙盟是不同的，沒有那麽多勾心鬥角，他們的心眼用到外人身上都嫌不夠呢。以為謝今朝剛來這裏不太了解，葉菇沒多想，“管他也沒有閑心，你不在我又睡不著，剛好有人哄我睡覺也不錯啊。”
葉菇拿著舍利子左看看右看看，有它在，別的事情就沒有那麽重要了。
“以樂安神確實好用，但長久以往性情未免會受曲中喜怒哀樂影響。少主若是有興趣，我可以教你，等知道了如何防範樂修，以後再聽便不會有什麽不好的影響。”
葉菇不以為意，仍不舍得將目光從舍利子上移開，“一次兩次而已，我才懶得學，你怎麽跟我爹一樣煩人啊。”
謝今朝沒有再說什麽，也同她談起了舍利子。“少主要用舍利子，也要等到晚上月亮出來。”
說到正事，葉菇看了過來，“你知道？”
“我看了不少合歡宗典籍了。”凡是葉菇和葉宗主不介意謝今朝看的，他都看了。
因此謝今朝也知道，葉菇手合歡宗功法影響最低的時候就是每個月的月明之夜。想到這裏謝今朝頗有些不自在，第一次來合歡宗見到葉菇的時候就是那樣一個夜晚，即便是影響最低的時候，看起來也不簡單。
他性格內斂，即使心裏有些不自在面上也沒有洩露分毫，還是一派沈穩的樣子同葉菇說話。
只有提到這些的時候，葉菇才看起來不像個什麽都不懂，只顧對別發洩不好情緒的小孩子，她看起來憂愁又敏感。落在葉菇身上的事情只有她自己在遭受，哪怕葉宗主多疼愛她都不能代替。
謝今朝不願看她這幅樣子，他少時和父母姐妹都不親，後來才知道那些都是假的，也體會過這種煢煢孑立的感覺，便不希望別人也在遭受如此淒涼的感覺。
天色漸漸暗了下來，下了一天的雨，厚重的烏雲遮住了天上所有的光。葉菇激動地心情稍微平覆下來，看著手裏光華流轉的舍利子，沒有了剛剛見到的時候的驚喜，但她還是沒有放開，她心裏還是滿懷希望。
“阿爹說大部分舍利子是無效的，說不定還會適得其反，但是我想試試。”她聲音很低，“你也看過合歡宗的典籍對不對？那你應當知道，是有人通過舍利子的幫助的擺脫功法的。”
葉菇不喜歡夜明珠，也很少在晚上點蠟燭，反正修士可以夜視，漆黑的夜晚反而能給她安全感。謝今朝看著她，在昏暗中顯得格外單薄。
他聲音溫柔，像一個怕她哭泣的大哥哥，哄著她：“少主既然想試一試，那就大膽嘗試吧，即使沒有成功，舍利子也不會傷害你的。”
“你說的真晦氣，說不定我就成功了呢！”
但哪怕不管是他還是葉宗主，甚至是葉菇自己都知道，她和典籍上面記載的情況差的太多，可總要讓她嘗試一次，才會死心。
葉菇沒有看他，“我想試試，謝今朝，如果有什麽問題，你……”讓謝今朝做什麽，她又說不出來。
葉宗主告訴過她舍利子行不通，葉菇不信邪非要嘗試，要是成功了她一定會去葉宗主面前炫耀，要是失敗了，多少有點丟人。但仔細想想，和受到傷害相比，丟人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。
謝今朝完全懂他的想法，接過她的話：“如果有問題，我隨機應變，一定不會讓少主有事。”
葉菇：“我不喜歡有人幫忙，你不要自作主張哦。”
謝今朝露出了然的神情，安撫她：“我知道的。”
見他完全懂自己的意思，葉菇開始放心的嘗試。
她手握舍利子，周身點燃了一圈蠟燭，在月上中天之時開始運行功法。竹影搖動，謝今朝在一旁為葉菇護法，小心翼翼看護著她。
功法運行起來，天上明月和葉菇遙相呼應，如水月光透過屋頂照在葉菇身上，像是要從她身體裏面剝離什麽，又像是要將她同化。
葉菇臉上出現了掙紮的表情，像是在和什麽東西抗爭，看她的樣子很痛苦。謝今朝十分擔心，她那樣柔弱可憐的小姑娘，為什麽要因為葉宗主的緣故，遭受這些痛苦？
片刻後，葉菇睜開雙眼。她臉上毫無半分喜悅，“我，我失敗了……”
對上她閃著淚光的雙眼，謝今朝的心微微一顫，像平靜的水面泛起漣漪，很快又消弭於無形。他走過去低聲安慰葉菇：“少主，別怕，我們以後可以試試別的辦法，總會幫你擺脫。”
“說的輕巧！”葉菇信手拿起手邊的東西向他砸過去，卻沒有什麽力道，甚至扔東西的力道不足以砸到謝今朝那一邊。
謝今朝心道大事不妙，趕緊過去手搭在她的脈搏上，“少主，你……”
葉菇用最後的一點力氣推開謝今朝：“滾！”
不過是說話間的一會兒功夫，葉菇已經臉頰紅潤，渾身沒有力氣，額頭也冒出了一層薄薄的汗。
謝今朝知道她為什麽不讓自己靠近，他扶著葉菇坐在一旁，“我去找葉宗主！”
葉菇立刻叫住他：“回來！”
她的聲音虛弱，仿佛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，“不要找阿爹，不要找他……”說著她閉著眼睛笑了出來，“這裏的人都是一樣的，不會覺得這是什麽大事情，阿爹，阿爹和他們沒有什麽區別，你去找他，也是一樣，不是你，就是其他人。”
謝今朝低頭看著她，葉菇的身體仿佛已經完全不受她自己掌控了，“少主。”
葉菇並不知道，她一邊讓謝今朝走，一邊抓住了他。無師自通般吻向謝今朝的脖頸，謝今朝盡力安撫著葉菇，把她的腦袋按在了胸前卻管不住她為非作歹的手。葉菇說得對，若是這個時候告訴葉宗主，他一定會救自己女兒的，不是自己也是別人。
可是，難道就這樣看著葉菇受盡折磨嗎？
葉菇仿佛有小動物一般直覺，知道謝今朝要求找葉宗主，在他懷裏斷斷續續說：“阿爹他會找別人為我緩解，然後殺了那人，在洗去他們的記憶的，他一定會。”
不用葉菇說，謝今朝也不意外，不僅是葉宗主，換了很多人恐怕也都會這麽做。
葉菇心中一片荒涼，她不想面對，“謝今朝，謝今朝。”
“我在。”
“你抱著我。”心裏的痛苦讓她短暫的清醒了一會兒，但葉菇知道，馬上就會反噬回來，“謝今朝，你抱著我。”
謝今朝憐惜地撥開粘連在她臉上的頭發，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對葉菇並無欲望，卻不知為何，實在不想看見她這樣難過，想救她的想法比從前遇到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強烈。
他想他是很喜歡現在的葉菇的，從過去到現在，無論結果如何，他一直都很喜歡這樣努力做出改變的人，如果她能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活著，沒有這些煩惱就更好了。
這已經是明示了，但謝今朝並無表示，葉菇察覺到了謝今朝的沈默，虛弱地問他：“你怎麽不說話？”
“少主，你想好了嗎？”
葉菇移開目光，看著閃爍的燭火，“有什麽分別呢，今朝。”
作者有話要說：
是這樣，我是會算命的，大家要不了在下面留下一個“按爪”，我可以幫大家看手相，真的，沒有別的壞心思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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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話像是提醒讓她對身邊人多加防範，但合歡宗和仙盟是不同的，沒有那麽多勾心鬥角，他們的心眼用到外人身上都嫌不夠呢。以為謝今朝剛來這裏不太了解，葉菇沒多想，“管他也沒有閑心，你不在我又睡不著，剛好有人哄我睡覺也不錯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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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菇不以為意，仍不舍得將目光從舍利子上移開，“一次兩次而已，我才懶得學，你怎麽跟我爹一樣煩人啊。”
謝今朝沒有再說什麽，也同她談起了舍利子。“少主要用舍利子，也要等到晚上月亮出來。”
說到正事，葉菇看了過來，“你知道？”
“我看了不少合歡宗典籍了。”凡是葉菇和葉宗主不介意謝今朝看的，他都看了。
因此謝今朝也知道，葉菇手合歡宗功法影響最低的時候就是每個月的月明之夜。想到這裏謝今朝頗有些不自在，第一次來合歡宗見到葉菇的時候就是那樣一個夜晚，即便是影響最低的時候，看起來也不簡單。
他性格內斂，即使心裏有些不自在面上也沒有洩露分毫，還是一派沈穩的樣子同葉菇說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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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爹說大部分舍利子是無效的，說不定還會適得其反，但是我想試試。”她聲音很低，“你也看過合歡宗的典籍對不對？那你應當知道，是有人通過舍利子的幫助的擺脫功法的。”
葉菇不喜歡夜明珠，也很少在晚上點蠟燭，反正修士可以夜視，漆黑的夜晚反而能給她安全感。謝今朝看著她，在昏暗中顯得格外單薄。
他聲音溫柔，像一個怕她哭泣的大哥哥，哄著她：“少主既然想試一試，那就大膽嘗試吧，即使沒有成功，舍利子也不會傷害你的。”
“你說的真晦氣，說不定我就成功了呢！”
但哪怕不管是他還是葉宗主，甚至是葉菇自己都知道，她和典籍上面記載的情況差的太多，可總要讓她嘗試一次，才會死心。
葉菇沒有看他，“我想試試，謝今朝，如果有什麽問題，你……”讓謝今朝做什麽，她又說不出來。
葉宗主告訴過她舍利子行不通，葉菇不信邪非要嘗試，要是成功了她一定會去葉宗主面前炫耀，要是失敗了，多少有點丟人。但仔細想想，和受到傷害相比，丟人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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功法運行起來，天上明月和葉菇遙相呼應，如水月光透過屋頂照在葉菇身上，像是要從她身體裏面剝離什麽，又像是要將她同化。
葉菇臉上出現了掙紮的表情，像是在和什麽東西抗爭，看她的樣子很痛苦。謝今朝十分擔心，她那樣柔弱可憐的小姑娘，為什麽要因為葉宗主的緣故，遭受這些痛苦？
片刻後，葉菇睜開雙眼。她臉上毫無半分喜悅，“我，我失敗了……”
對上她閃著淚光的雙眼，謝今朝的心微微一顫，像平靜的水面泛起漣漪，很快又消弭於無形。他走過去低聲安慰葉菇：“少主，別怕，我們以後可以試試別的辦法，總會幫你擺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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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今朝心道大事不妙，趕緊過去手搭在她的脈搏上，“少主，你……”
葉菇用最後的一點力氣推開謝今朝：“滾！”
不過是說話間的一會兒功夫，葉菇已經臉頰紅潤，渾身沒有力氣，額頭也冒出了一層薄薄的汗。
謝今朝知道她為什麽不讓自己靠近，他扶著葉菇坐在一旁，“我去找葉宗主！”
葉菇立刻叫住他：“回來！”
她的聲音虛弱，仿佛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，“不要找阿爹，不要找他……”說著她閉著眼睛笑了出來，“這裏的人都是一樣的，不會覺得這是什麽大事情，阿爹，阿爹和他們沒有什麽區別，你去找他，也是一樣，不是你，就是其他人。”
謝今朝低頭看著她，葉菇的身體仿佛已經完全不受她自己掌控了，“少主。”
葉菇並不知道，她一邊讓謝今朝走，一邊抓住了他。無師自通般吻向謝今朝的脖頸，謝今朝盡力安撫著葉菇，把她的腦袋按在了胸前卻管不住她為非作歹的手。葉菇說得對，若是這個時候告訴葉宗主，他一定會救自己女兒的，不是自己也是別人。
可是，難道就這樣看著葉菇受盡折磨嗎？
葉菇仿佛有小動物一般直覺，知道謝今朝要求找葉宗主，在他懷裏斷斷續續說：“阿爹他會找別人為我緩解，然後殺了那人，在洗去他們的記憶的，他一定會。”
不用葉菇說，謝今朝也不意外，不僅是葉宗主，換了很多人恐怕也都會這麽做。
葉菇心中一片荒涼，她不想面對，“謝今朝，謝今朝。”
“我在。”
“你抱著我。”心裏的痛苦讓她短暫的清醒了一會兒，但葉菇知道，馬上就會反噬回來，“謝今朝，你抱著我。”
謝今朝憐惜地撥開粘連在她臉上的頭發，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對葉菇並無欲望，卻不知為何，實在不想看見她這樣難過，想救她的想法比從前遇到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強烈。
他想他是很喜歡現在的葉菇的，從過去到現在，無論結果如何，他一直都很喜歡這樣努力做出改變的人，如果她能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活著，沒有這些煩惱就更好了。
這已經是明示了，但謝今朝並無表示，葉菇察覺到了謝今朝的沈默，虛弱地問他：“你怎麽不說話？”
“少主，你想好了嗎？”
葉菇移開目光，看著閃爍的燭火，“有什麽分別呢，今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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